“额儿认眼踩盘子发生了，跑街说等他支锅，原发了那黄货，就能抹了黑八，救回额儿。”
这是关中盗墓行的黑话，翻译过来就是他儿子因为认墓踩点中了邪，拆家说等他发了那墓，把导致中邪的东西还回墓中，就能化邪解噩，救回他儿子。这个拆家应该指的就是老乔。
古董行做大了少不得跟盗墓圈子打交道，这一年跟老乔身边学东西，从他那里没少听过关于盗墓方面黑话常识，我原来还以为是他跟盗墓贼打交道时学的，现在才知道他本人就是盗墓财中的魁首。
老农不敢让人知道油灯的事，抛去老乔的交待，也是出于一个盗墓贼的职业习惯，做这行怎么小心都不为过。
我不跟他讲这些黑话，但也不装听不懂，冲着老农拱了拱手，道：“失敬，原来老叔是关中来的坑头，我不做这个，算不得行中人。”
老农说：“额不是坑头，洗手好些年了，额儿是给乔老板扛活的，跟乔老板学了认眼的本事，给他卖命本是应当，可那么大一个汉子，好端端就疯魔了，额心里这个坎儿过不去，本想找乔老板说道说道，可乔老板仗义主动过去认了这事儿，打保票只要把黄货原回去额儿就能好，就算到时他不在，只四味斋还在，四味斋的老板也一定能原了这事儿！叶老板，额不是要缠磨你，可额已经按乔老板的交待集了锅子，下了架，就等支起了，你要是不认这事儿，那额就得说道说道了。”
说这话的时候，老农眼中凶光隐现，初见时的憨厚老实无影无踪，取而代之的是个心狠手辣的老贼头！
我心里咯噔一下。
不是因为老农的威胁，而是注意到他话里的意思。
老乔对他交待过，哪怕他不在了，四味斋的老板也一定能把这事儿办了！
难道老乔那时候就知道自己会死？
还是说他早就在那时候就做好了让我顶替他做四味斋老板的准备！
不是我信不过老乔，实在是这几天来的经历怎么看都像他是在把我当替死鬼用。
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，他居然发心梗死了！
我冲老农摊手道：“老叔，还是那句话，老乔没跟我交待，我也不是做你们这行的。这两天老乔刚死，就算要操办这事儿，也得等我弄明白前因后果才行。要不你先把灯拿回去，等一等？”
“额等不得了！”老农一拍茶几，猛得站了起来，就打算耍横。
他这一下动作太大，撞得沙发微动，靠在沙发扶手上的环首刀咣当一下倒在地上，包着刀的布皮散开，露出刀柄。
老农看着刀柄神情就是一滞。
我慢慢弯腰，把刀捡起来，重新包好，冲着老农笑了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