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京城的时候,朝堂的议事已经落下了帷幕,果不其然,皇帝宋泽真得命令晋王宋宗嗣为帅,准备给他十万大军平定北汉。
这个任命对于我来说,是水到渠成的,毕竟在此前,我们作了许多的功课,便是大长公主宋玉花,也没有少在宋泽的耳边吹过风。
但是,对于绝大多数的大赵臣民们来说,让宋宗嗣领兵出征,好像就是一个灾难,甚至有人把宋宗嗣跟纸上谈兵的赵括相比,仿佛马上看到了十万雄兵,会被北汉人坑杀在长平一样。
便是宋泽,心里面何尝不是七上八下呢?
宋泽之所以最终确认宋宗嗣挂帅,其实是三个原因造成的。
其一,还是为了平衡朝中的势力,眼见着太子势力渐微,而吴王的势力日盛,不管这两个人谁来挂帅,都将很快打破朝中的平衡。而且,无论是太子,还是吴王,只怕这一次拿到军权之后,肯定不会轻易再让出了。
北地不是南方,北汉也不是明州。北地除了北汉政权之外,还有两个强大的外族国家,北面是契丹,西北是新近崛起的西夏。所以,即使是大赵占据了北汉,必定要有重兵坐镇的。
其二,用宋宗嗣为帅,可以令强敌契丹起轻视之心,不会全力以赴的救援。毕竟不是被称为战神的太子宋宗辉,也不是平定南方而名声鹊跃的吴王宋宗原,契丹人最多只会派个几万人的军队到北汉帮着守守城而已。宋宗嗣,在所有人的眼里,就是一个扶不起来的阿斗。
其三,宋宗嗣递交给宋泽的攻下北汉的计划,对宋泽来说,是非常有吸引力的,而且成功率也非常得大。即使任何人领兵挂帅,都会有很高的机率获胜,除非那个领兵的元帅是个傻子。那个计划,宋泽当然不会轻易透露给别人,他也不相信以晋王宋宗嗣的本事,可以拟定出这份作战计划来,但是他对这份作战计划很满意,因为他也知道被称为天下大才的姜绍锋此时就住在晋王府。
姜绍锋的才华,不知道比被称为再世郭嘉的方昆,强了多少。
如果让姜绍锋来辅佐晋王的话,就算是晋王再笨,也不应该落败的。
当然,除了姜绍锋之外,没有第三个人知道,那份作战计划是我编写的。
吴王没有得到征北元帅一职,自然十分气恼,所以在回到京城之后,我只能硬着头皮来到了吴王府请罪。
实际上,菊香早就已经将我们没有及时赶回到开封来的原因作了说明,我此时来也只不过是一种形式而已。
宋宗原并没有怪罪我什么,毕竟我也无法控制宋玉花什么时候得病。
“怎么说,这总要比太子得了兵权要好一些!”方昆安慰着宋宗原。
宋宗原点着头,他转头看着我,道:“宗嗣是个没有主意的人,他所倚仗的不过是一个姜绍锋而已,喜发,孤知道你跟他的关系不错,可以向他推荐几个将军。”
我愣了一下,马上明白了他的用意,他是想要把他信任的人弄到北征军中,以积累战功。
“诺!”我恭敬地道,脸上又露出一丝的为难:“主公,在下虽然与晋王交好,可以向他推荐,但是能不能成,却也要看晋王的态度!”
“呵呵,放心吧!”方昆道:“只要是你陆喜向他提起的人,晋王一定会委以重任的!”
我愣愣地看着他,想来我和晋王的交往,早就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了。
他从身上摸出一张纸来递给我,我看了看,上面的名单也不多,不过十个人而已,而让我一眼就为之动心的,却是楚奇和朱俊,当然,还有些人我却不以为然,比如韩光虎的儿子韩匡。
楚奇是我结义大哥,就算是宋宗原的名单里没有他,我也会让晋王重用的;何况此时楚奇就在龙袭军里,是一名将军;这一次北征,龙袭军就是主力之一。
而朱俊却有些牵强,我知道他的能力,但他此时是吴王金陵府的马军指挥使,实际上只是一个守城的武官。要将他调过来,却需要通过兵部,兵部尚书韩林是太子的人。
这个名单上一大部分的人都像朱俊一样,需要通过兵部才可能调得过来。太子也不傻,一定也会乘着这个机会,把自己手下的将军派往北征军中。
我看到这份名单之后,只得道:“我一定会按名单向晋王提及,但是能不能从兵部通过,就不得而知了!”
宋宗原点了点头,他也知道其中的难度,当下道:“只要是晋王要人,兵部应该不会阻拦的!”说着,又想了想,道:“即使真得阻拦,也不可能全部拦下来,只要是北征军中有我们的人,就能够掌握一定的兵权!”
“属下明白!”我低头应允。
“还有一事!”方昆想到了什么,又道。
“什么事?”我问。
方昆看了宋宗原一眼,道:“龙袭军本是吴王打造的一支劲旅,这一次从南方调到河内,原也是吴王向皇上提得建议,当初皇上的确是想要让吴王挂帅,只是因为太子那帮人强烈反对,不得不作罢。早知如此,还不如将龙袭军放置在江南!”
他说的倒也是实情,大赵的诸军是认令不认将的,每支军队的将领会定期调换,以防将军成势而尾大不掉。但是也有特殊的,比如太子手里就有两支劲旅,领兵之将也一直把持在太子势力中,不过是来回得换转而已;吴王手上能够掌握的部队虽多,真正能够称得上劲旅的只有龙袭军一支。
这一次北征,龙袭军无疑会成为进攻的主力,因为这支军队已经布置到了河内,那里直接就可以威胁北汉的上党郡。
如果吴王为帅,指挥龙袭军倒也名正言顺。可是如果是太子为帅,那么他完全可以将龙袭军中的主要将领换掉,换上他的人;如此一来,这支劲旅就成为了太子的部队。虽然这一次为帅的是晋王,如果晋王也这么做的话,龙袭军脱离吴王体系,也并不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