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漓宫到祭坛的路到底有多长?那一路红影摇曳,水袖微拂,落英满地,竟似没有尽头,天边已然红了个彻透。
一千名童男,一千名童女,站了满地,铺天盖地的是那灿若朝霞的红色,揪心裂肺的红色。
殷雪漓仰望高台上重重保卫下的御辇,远远的,只看见两处明黄,那便是皇帝和皇后吗?她急迫地想看清皇后发髻上戴的可是凤鸣钗?
只是,这晨雾缭绕中,看得清的唯有明黄的轮廓,和远天渐明媚的华云。
天边红色燃烧,地面红色弥漫,究竟是哪个明亮,哪个晦暗?
“验——身!”肃穆空寥的祭坛只有内官尖细的声音在回荡,秋风瑟瑟,凉意四起。
雪漓玉腕微颤,捏紧的拳头里已满是汗水,背上香汗淋漓,秋风萧瑟中,寒气竟钻入了骨髓一般。
这风究竟有多冷?数千艳红水袖,朱红裙裾伴着飘飞的青丝在风中舞成一幅绝色红妆图,只是那一张张豆蔻娇颜竟是比风更冷的悲戚。
管事的麽麽一身玄色罗衣,在罗列的红衣中穿梭。
“你!”一麽麽行至雪漓身边。
雪漓心中微微一颤,立时端正了姿容,这一刻迟早要面对,更何况,祸兮福所倚,纵然是死,宁可一刀了个干净,也比葬身丹炉,让那烈焰焚身来得痛快。
主意已决,尖俏的下巴便向着朝阳的方向微微抬起,天姿国色的骄傲便在她至清的秋水里尽显无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