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修罗王已经欺身上前,语气中隐隐地带着威胁:“跟我回去,你就是未来的至高神了!”
如果我说不呢?
不必问出口,答案是显而易见的。在绝对的实力面前,我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,就算我说不,他也一样会把我带走。
而我所受到的对待,只会变得更糟。
不能拒绝,但是我得拖延,等到弥深回来。他应该很快就会回来的!
我不断地在心里给自己打气,可是不得不承认,阿修罗王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太强了。即便我现在的精神力也算得上强悍,但面对他的还是,还是会打心底里感到恐惧。
完全不受我自己主观控制的,恐惧。
我几乎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意志力,才控制住了快要发抖的身体,又用尽了自己全部的演技,才勉强挤出了一丝笑容。我用一种欣喜中带着羞怯的语气说:“其实我没那么大的野心,至高神什么的,我从来没想过……但是能回到爸爸的身边,能过上公主的生活,我,我还真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呢。爸,我该不会是在做梦吧?”
我对天发誓,叫这声“爸爸”的时候,我心里难受得想死。
他才不是我爸爸,他没资格听我这么叫他!
为了遮住眼神中的恨意,我不得不垂下头,装出不好意思的样子,甚至还微微红了脸……那是强压怒气憋出来的。
阿修罗王被我的称呼弄得愣住了,他显然也没有料想过,我会直接改口叫爸爸。甚至,他可能从来都没想过,这种人类世界的称呼,有一天会用在自己身上吧。
但他很快就调整好了状态,收敛起隐含威胁的气势,温和地笑着说:“乖女儿,这当然不是梦。咱们走吧,从现在开始,你就是公主了!”
成为公主,是每个女孩子小时候都做过的梦,然而我现在听到这句话,一丁点都不觉得高兴。
于我而言,这是催命的咒语。
我鼓足勇气说:“现在可不行!爸爸,你听我解释。我跟楚弥深之间的关系,不光是鬼界的臣民们知道,您,啊不,咱们的族人也都知道啊。您跟他现在又是敌对的状态,我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,我这个身份……”
“你不用担心那些。”阿修罗王显然是不太想动用暴力的,因此尽可能维持着温和的态度,尽管维持得脸都快抽筋了。
我摆出更纠结的表情:“好吧,就算他们看在您的面子上接纳了我,可我肚子里这个孩子,他们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接受的吧?”
在我提到孩子的时候,阿修罗王的表情突然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,如果我没看错的话,那应该是……杀意!
那一刻,我猛地明白了过来,他今天真正的目标,是孩子!不是我!
我知道他想干什么了!
我开始抑制不住地战栗,但不是因为恐惧,而是因为……愤怒!他竟然想伤害我的孩子,我要杀了他!
就在我差点失控的时候,小腹内忽然传来一阵奇异的感觉,这种感觉让我奇迹般地迅速恢复了镇定。我知道,那是皓皓给我的安抚,或许也是告诉我,弥深快要回来了吧……我不敢当着阿修罗王的面跟皓皓交谈,但我愿意相信自己的直觉。
再拖一会,就一小会儿!
我故意憋红了眼圈,弱弱地说:“我怀着这个孩子一年多了,早就跟他有感情了,我舍不得不要他。可是我也知道,爸爸您一定不会允许自己辛苦打下的江山,将来传给敌人的后代……要不等我把孩子生下来还给楚弥深,我再跟您回去吧。到时候我就安安心心地做公主,就当……就当从来不认识他们父子吧!”
“不行!”阿修罗王一声暴喝,随即又意识到自己太凶了,在我泫然欲泣的表情中,硬生生憋出了一丝笑容,温声道:“没有继承人,就无法让族人们彻底打消不该有的心思。你必须马上跟我回去,让他们知道,未来的至高神只能是你,谁都别想再觊觎那个位子!”
我怀着破釜沉舟的态度,噙着眼泪喝问:“那您能接受我死以后,就由这个孩子来当新的至高神吗?还是说……您根本就没打算让我生下他?!”
阿修罗王被我说中了心事,几乎无法继续维持伪装,看着他越来越狰狞扭曲的面容,我终于让自己眼中的泪水落了下来。